天气伴随着冬天的到来渐渐转凉,太阳在南半球纬度倾斜度也在逐渐加大,导致了日短夜长的自然现象。自从那件事情后,我感觉到冬天的黑夜总是太漫长,一觉醒来总是在半夜,接下来就很难入眠了。我现在晚上一定要尽量避免喝水,以免夜里急着找厕所。再说我一直都有熬夜的习惯,一般都要三四点才睡觉。
以前可能一直没留意,但说起来很奇怪,每当五更来临时,我总是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但我又无法确切的表达出来。每到这个时候,我总能听到门外面沙沙作响,仿佛在擦着什么玻璃窗,又仿佛是在拖地的声音,偶尔间,还听到一声敲击门底板的声音。以前一直没留意,一向都喜欢异想天开的我总会把一些东西关联起来,比如我以前那件怪事,就是在这个时段发生的。或许自己确实是想多了吧,这是学校啊,哪会闹鬼呢?但我回过神想了一下,不禁感觉到一阵寒意,以前常常听人说,一般的学校都是设立在一些坟场之类的地方。因为中国人在开发房地产的时候,非常重视风水。而往往这些地方不适合建房子供人居住,更不敢冒险贸然投资开发成商业区。倘若开发做了楼盘,要是让人知道地皮的历史,楼市肯定一片惨淡。所以最后只能做林场或者学校,因为一方面地皮低廉,适合大面积的购买开发,另一方面学校的是正气凛然的文化知识武装代表,一定可以镇得住邪气。想到这里,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寒噤。
后来我在办公室睡觉之事被很多同事知道了,果然没多久,便传到了领导的耳朵中,我的窝点最后被领导律令遣除了。后勤那边暂时安排我去学生宿舍住,但是我考虑到自己晚上得备课,学生宿舍晚上十一点就断网了,所以婉言拒绝了这个安排。无奈,我只好再次回到让我抓狂的宿舍,晚上感受着如雷的打鼾声,除此之外,磊有个在我看来十分无语,而在他眼里却十分正常的习惯,他喜欢把自己一个星期累积下来的脏衣服内衣和袜子堆放在凳子上,到了周五才拖着个大大的行李箱,拿回广州用洗衣机洗,最致命的是,他怕蚊子,所以一天到晚门窗准会关得密不透风的,然后整个屋子里充满了他衣服的阵阵臭味,为了掩饰这种臭味,他还自作聪明的在空气中喷洒上劣质的香水。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,大冬天的他把空调开到17℃强风制冷模式,他的意思是冻死蚊子,最后,他连着空调的遥控器一起裹进了被窝里蒙头大睡,没多久,鼾声大作,夜夜笙歌,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,我闻着那股鞋袜散发出来的恶臭和呛鼻的劣质香水,一时间无法呼吸,睡着那张冷若寒冰的竹席,盖着那张已经硬化了的棉被,冷得牙齿直打磨,蚊子没冻死几个,我倒是快被冻成僵尸了,这样根本无从入睡。
后来我实在是忍无可忍,就把厨房清理干净,安排一番,在厨房里睡了。这厨房还真不算小,能放下一张铁床和电脑桌,还有浑然天成的大理石打造的板台。除此以外,还有个小阳台,阳台上有个水龙头,早晚漱洗,十分方便。我把各个空间稍微布置一番后,一个独立套间从此诞生了。同事知道后纷纷慕名前来观摩,看了都赞不绝口。我想如果让物业管理那边知道,非把我轰出去不可。不过幸好到现在,物管那边始终没来瞟过半眼。我试睡了几晚,感觉还算舒服,于是,找了个时间,把广州的房子退掉,搬过来这边长住了,这一住,就住到现在。
没多久,磊就离职了,搬进来的是小杨,小杨就住在原来我和磊一起的那个房间。但这边住得有时候也挺郁闷,因为每到半夜,楼上的脚步声就总会扰人清梦,偶尔还伴有东西掉到地板上发出的闷响,我很想找个时间去和楼上的住户谈谈这个问题,但如果突然间找人家的话,总感觉不是很好,所以这件事就一直耽搁着。
到了2012国庆节放假,我和老婆打算回一趟老家。这样一来,除了小杨独守空房,其他人都纷纷回去了。因为小杨家里是兰州的,离广州非常遥远,光是来回车程都得三四天,回家不现实。本来大家都安排了值班的,因为恰好在那个时候,日本觊觎钓鱼岛已久的矛盾日渐尖锐,导致我国和日本就钓鱼岛领土权的问题上产生了冲突,很多所谓的爱国勇士纷纷游行示威,揭竿而起,打砸国内劳动人民用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日产车,有几家索尼等日货专卖店也遭到了盲目的热血青年围攻打砸,并用松下DV机把这个这个振奋人心的历史时刻录下来发布上网,呼吁大家誓死抵制日货,一起用实际行动爱国。
学校担心学生在世风日下,会盲目跟风。所以特别安排了老师在留守,本来安排一两个老师已经足够,但是在这黄金周,相信没几个人愿意把守的。为了公平起见,决定安排全体轮值。后来小杨自告奋勇,站出来说自己家里太远,愿意在学校全程留守。大家听后激动不已,鼓掌一致通过。还有几个同事显出大难不死的样子,兴奋得忘情大叫,对小杨谢不绝口。有一个同事临别时还双手有力地扶着小杨的肩膀,信誓旦旦对他说:“你真帮了我的大忙,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。我都预订好车票了,还差点为这事情回不了家咯。为了表示对你的诚意,回家我一定带些特产过来孝敬你!”小杨听了,虽然表面不动声色,但心里总是美滋滋的,这能算是虚伪的一种吗?我觉得应该不算不上,因为比起刚才对他说这话的那个同事,这能算个啥?
国庆假结束后,那个同事像往日一样过来上班了。小杨见他过来,以为给自己带了特产,自然热情相迎。但自始至终,对方好像连半句特产都没提过。小杨想,可能是对方今天忘记放在宿舍里了,不急,特产一般能放很久的吧,也不差那么一两天,如果带多了,寄一点回自己家里,让家人尝尝也挺不错的。
第二天,小杨还是满怀希望的借故走到他办公室,笑脸相迎,但对方似乎还是按兵不动,这时候小杨倒有点着急了,于是绕了个弯子提示了一下:“哎,你这次回家玩得开心吗?你家那边有什么呢,比如特产啊什么的……”对方听了,仿佛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:“当然开心啦,如果不是你,我还真回不了家呢,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才行。特产当然有很多啊,比如……”但终归到底,始终没有说给小杨带来一条毛的特产。小杨这下倒真有点不耐烦了,毫无心绪的听着,越听越心烦,对方还一直马不停蹄地说着自家发生有趣的事儿,口若悬河的话峰仿佛穿透了狮山岭,绵绵不绝。但对这时的小杨来说,仿佛是一只挥之不去的苍蝇在耳边萦绕回响。
这次,小杨是彻底无望了,他兴许在想:如果对方当初对他没有承诺什么,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,但一旦承诺,却没有去兑现,转过身就给忘记了,这无疑成了一种欺骗。想着想着,他心情就开始低落了。
有些人往往就是如此,不管什么事情,也从来不考虑这些事情是否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,都拍着心口说,哪怕砍掉脑袋也要给你做担保,显出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,但到了最后却总是烟消云散。光打雷不下雨,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,自己也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,把一切的不爽都留给了别人去承担。这让我想起我以前的一个促销广告,三元里棠下街有一家专卖次品的两元店,上面挂着 “本店因故倒闭,所有商品一律亏本处理。”之类的条幅。还有一条最显眼的,图文并茂的条幅,上面画了一个大王八,还配有文字说明:“明天不搬是乌龟!”但似乎两个星期过去了,我发现那些条幅都还在,人也有增无减,而货也越来越多。其中还有个中年男揶揄了老板一句:“老板,你这条幅都什么时候挂在这的啊?不是说明天不搬是乌龟吗?你就宁愿骂自己成乌龟啊?为了赚钱,你就连尊严都可以不要了吗?”这时候,老板从收银台旁边悠哉游哉地吐了一口烟,宠辱不惊地回答了一句:“是啊,你看我写的内容,我说明天不搬是乌龟,是明天,又不是今天,明天到了吗?”那个中年男子霎时间被说得无言以对,原来老板玩得不仅仅是经营之道,还玩起了文字游戏啊,看来,这个老板也非同等闲之辈啊。哪怕不玩文字游戏,说今天不搬是乌龟,人家就是不搬,你怎么着?说说而已,也不至于犯法吧。人家说话没心没肺,你却当真,开始和别人较劲了,人家愿意做乌龟,你怎么着?哪怕人家真的做了乌龟,又关你什么事呢?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,都不知道你是眼红人家赚钱,还是担心人家做乌龟。所以说啊,对于一些东西,别太认真,一旦认真,你就输了。人家郑板桥,虽然仕途不顺,但至少活得洒脱,难得糊涂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