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六十) 我顾不得疲累,连滚带爬地往洞口的方向走去。洞口的附近怪石粼生,我跌倒了几次,手掌也擦破了,我顾不得疼痛,一头就往洞口外钻。 当我的头从草丛中钻出来的时候,我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。 外面天已经大亮了,一个人也没有,整座山谷静悄悄的。我连忙从洞口里钻了出来。看见山坡上那座被挖得乱七八糟的坟堆里,有一条他们留下来的粗木棒。我连忙跑了过去,拿起那条木棒,警惕地看着洞口的方向。 良久,洞口没有动静。我松了一口气,看来那东西没有跟着出来。 我这才有空看了看被挖得乱七八糟的坟茔,棺材坑被填埋了一半,虽然看不见棺材了,但一想起曾在里面呆过,心里仍惨得慌。 听着山坡下的瀑布撞击石头的音声,我才发觉自己灰头土脸的。连忙跑到水溪旁,双手捧起清澈的泉水,洗了一把脸。早上的大山里寒气很足,水洒在脸上很是冰凉,但很舒服。洗完脸之后,我发觉肚子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。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吃东西了。 我把头埋在水里,大口大口地喝着冰凉的山泉水。喝饱了水之后,我发觉头发很脏,全都是泥土,便蹲下来,头伸进溪水里,舒舒服服地洗起了头。 突然间,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,沉甸甸的,一种危险的感觉从脑海中弥漫开来,在福寿店里那种要命的第六感又来了。 我心里一惊,感觉到背后像有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一样。大脑中一片苍白,像失去了反应。 猛的一转身,我又看到了那双血红的眼睛。它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,死死地盯着我。 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东西,原来是一只猴子。但奇怪的是,它不但眼睛是血红的,而毛发也是红色的,就像刚掉进了染缸里捞出来的一样。 我见那猴子盯着我,没有进攻的意思。便大胆地向着它上前一步。猴子好像并不怕我,除了死死的盯着我之外,没有其他动作。 我隐约地记得,好像在哪里看过对种红猴子的介绍。我的脑海里快速地搜索着。 啊,我想起了,是一个外国的记录片。这种猴子浑身红得像鲜血一样,故叫做血猴,此猴不喜林间树梢,传说这种猴子能通灵,喜欢居住在有棺材或死尸的山洞里,古时候,人们把这种猴子叫做守灵猴,据说血猴的智商比一般的猴子都高,成年血猴的智力能达到十岁小孩的程度,除了不会说话,其他的都能学会。有这种猴子出现的地方,附近必定有墓葬群。这生物在地球上已绝迹多年,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。 出于对血猴的好奇,我试着又向前走了一步。血猴没有后退的意思。我的胆子大了起来,怀着戒备之心,一步一步地向血猴走过去。走到离血猴几米远的时候,我的心里一震。我看到了血猴眼里的神情,它血红色的眼睛清澈无比,流露出来的,就像一个迷途的小孩子,盼望而惊恐。 离他只有三米远的时候,我不知道这种神秘的猴子具有多大的攻击力。我举起手装着要打的样子来吓唬它。血猴向旁边躲闪了一下,咧着嘴吱吱地叫着,样子可怜而痛苦。 血猴见我只是装腔作势,并不害怕,它吱吱地叫着,右手吃力地往左肩上抻去。 我觉得很奇怪,它到底要干什么?血猴吱吱的叫了两声,转过身去背对着我。我一看,吓了一跳,它背上左胛骨下,插着一支短箭,没有箭羽,显然是弩射出来的。鲜血从它的伤口里流出来,沾在毛上,粘成一络一络的。血与毛发同一个颜色,根本分不清哪是血哪是毛,就像雨水沾湿了毛发一样。 我明白了,原来它自己的手够不着短箭,它想让我帮它把短箭拔出来。我对着它做了一个拔草的姿势,然后带着询问般的目光望着它,既然它有十岁儿童的智商,那它肯定明白我在说什么。 果然,血猴点了点头,眼里带着欣喜之色。 我走到它的背后,只见短箭已有一半没入了它的体内,可见当时箭射出来的力度。箭应该没有伤及它的主要内脏,否则它早就死了。虽然我看不到它的脸色是否苍白,但我能感觉到它已经很虚弱了。我手触摸到它肩头的时候,它的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。我手握着它体外的箭尾,它的身体颤抖得更明显了。我从地下拾起一块石头,递给了它。血猴不解地看着我,我对着它张开口,做了个咬着石头的动作。血猴仿佛明白了,它拿过石头,塞进口中紧紧地咬着。我朝它点了点头。血猴看着我,眼中流露出一种痛苦并坚定的神情。 我一把扶着它的肩头,手握着短箭的尾部,用力一拔。箭头是半棱形的,向外拨的时候,等于有了倒钩。我只是拔出了一半,那伤口的皮肉向外翻了一翻又回复了原样。血猴痛得浑身打颤,差点就站不住倒了下来,它吱吱的惨叫了几声,石头从它的嘴巴掉了下来。伤口的鲜血流得更多了。 看着血猴痛苦的样子,心里忽然觉得有点不安,不知为何,虽然它只是一只猴子,但此刻在我心里,就已经把它当作了人,并且把它当成了伙伴。这种感觉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很难理解的。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。 我一把按住血猴,再次握着短箭,用力一拔。嗤的一声,箭被拔了出来,一股血箭从它的伤口处射了出来。血猴哀叫一声,倒在了地下,四肢抽搐着。我连忙把破衣服撕了一块下来,帮它把伤口扎了起来。 血猴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,慢慢地回过气来。它拖着颤抖的身体慢慢地向着山上爬了上去。看着它渐渐远去背影,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,这时太阳升上了半山腰,阳光洒满了整个山峰,山里的雾气散去了不少,目光能看到很远。这个小山腰就像个漏斗一样,在群山里突然就凹了进去,围着这小山腰的两边山峰,右边明显比左边长,我记得小时候看爷爷的那本风水书,说这种地势叫做青龙脉,从山坡上向前望去,远处的巍峨大山连绵不绝,但去到目光将消失处,山峰突然向上跃,远看就像一条女人的娥眉。按书上所说,我所站的坡上将有一块好墓地,而且这墓地只适宜葬男性。 我对风水之说是半信半疑,我回头看了看那个葬了一副空棺材的墓穴,奶奶的,不会就是那里吧,幸好我被扒了出来,否则我一个单身汉,白白浪费了一个好穴。 整整一夜都在担惊受怕中渡过,现在瞬间就放松了,虽然昨晚在洞中打了个盹,但仍然觉得很累。我在地上坐了下来,那帮毒枭的目的只是白粉,现在他们已经把货给运走了,我也不怕他们会回来了。 我在草地上躺了下来,闭着眼睛准备养足精神,再想办法走出这山谷。 忽然,有一块石头重重地砸落在了我的身边,我吓了一大跳,睁眼一看,只见血猴手上拿着一块大石头向着我呲牙咧嘴。我心里一惊,奶奶的,野兽就是野兽,刚刚给它治伤,现在稍好了一点就开始攻击我了。我朝它吼了一声。血猴一怔,它手里的石头飞快地向我掷了过来。 我连忙往旁边一滚,石头落在了我的身边,我刚想破口大骂,忽然听见草丛有沙沙的响动,我侧头一看,一条棍子般粗的红黄相间的蛇正往草丛里钻。 我的心里一阵歉疚,我错怪了血猴,歉意地向着它咧了咧嘴。血猴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大撮野草,只见它如闪电一般飞奔了过来,一把扔掉手中的野草,随即拨开地上那茂密的荒草,跟着那蛇逃走的方向寻去。 血猴似乎恢复了不少体力,显得很灵活。几下子它就寻到了那条红黄相间的蛇。那蛇见血猴过来想要抓它,便昂起头嘶嘶地朝它凶恶地示威着。 血猴站在离蛇一米多远的地方,它双手作势,一副佯攻的样子。那蛇头往后一缩,突然一弹,竟然整条蛇飞了起来,向着血猴像箭一样射了过来。 我大吃一惊,这蛇竟然会飞? 血猴见蛇飞了过来,身体灵活地一闪,就在蛇将要从它眼前掠过的时候,突然出手,一把抓住了蛇的尾部。 蛇虽然受制,但那凌空的身子竟然可以用弓字形的姿势猛一回头,露出长长的牙齿就往血猴的面门咬去。血猴抓着蛇尾的手用力一抖,蛇身便无力地往下一垂。血猴抡起蛇尾往地下狠狠一摔,蛇吃了痛,蛇头一转,向着血猴张开大口,突然一股薄雾般的毒液从蛇口中喷出。血猴一转身,好像并不惧怕那毒液一样,还用背部迎了上去。那蛇的毒液,恰好落在了它的箭伤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