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十二) 曾经有一段时间,我对彩票很痴迷的,每天发梦都想着有一天中了五百万。所以下班或休息的时候,常常呆在酒店旁边的那间售彩店里。 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,虽然生活艰辛,但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,相反,艰难的生活更是让她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韵味。她平时对谁都是和和气气、笑呵呵的,所以她的彩票店生意特别好,常常会聚集一大帮彩迷们在互相研究。 我其实是个很背的人,买了很多年的彩票,最高也就中过十块钱,有一次看上了一组心水号码,却因为那天吹台风没有出去买,结果那组号码开出了二等奖,几十万啊,恨得我想从三楼往下跳。从此之后,我知道自己没有横财命,买彩票也就抱着玩玩下的心态,选定了一组号码就采用麦田守望者的方式,死守下去,偶尔有空余的钱,再另选多几注。 有一次,我除了自己选的那一注之外,还机选了十块钱。结果这张彩票中了两百块。我欣喜若狂,买了十斤桔子回去请大家吃。结果搞到酒楼满城风雨,都在传我中了大奖,个个都要我请他吃饭。任凭我怎么解释,大家就是不信,都在说我抠门,都在猜测我中的是几万还是十几万。 逼于无奈,只好晚上下班后,请大家到一家清真餐馆吃烤羊肉。他奶奶的,中了两百块钱,这顿饭却花了我六百多块,想起也觉得蛋疼。 从此厨房里刮起了一股彩票热,一大帮人下班后都挤在那小小的彩票店里。 有一个人买彩票,但他的心思不是在彩票上的,而是在彩票站老板娘身上的。他就是本地菜的厨师长。自从我带他走进了这间彩票站,他便被老板娘深深吸引住了。每次我们在研究走势的时候,这个杂毛便找借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板娘侃。我们背后都笑他打工打疯了,想抄捷径找个老板当当。 这个厨师长姓叶,四十岁左右,我们都叫他老叶。老叶是个有家室的人,他看上老板娘纯粹是别人家鱼塘里下钓——想偷腥。 老叶常常吹嘘他睡过多少女人,分别有不同的滋味。生意不好的时候,我们坐在一起吹牛皮,老叶一副过来人对我们晚辈谆谆教导的样子:让老子来教教你们怎样识女人吧,眉毛粗大的女人性欲强,如无两把刷子最好不要娶这样的女人,否则容易带绿帽,颧骨高印堂光的女人容易克夫,眼下有泪痣的比较容易招蜂惹蝶,瓜子脸下巴略翘的女人旺夫,屁股又圆又翘的性生活质量一般都比较高————。 听得我们有如醍醐灌顶,每当有女人从前面经过,总也忍不住对号入座,拿老叶的这一番理论来审视一番。 我问老叶,酒店有那么多美女,为何要泡一个寡妇。老叶无耻地说:你不觉得寡妇比她们更需要男人吗。我鄙夷地笑骂他猪狗不如。不过说归说,老叶泡妞还是比较花心机的。 他天天都泡在彩票店里,日子久了自然和老板娘混熟了。用他的话说就是为了和她混熟,起码在彩票上付出了四千多元。 老叶泡妞的招数其实挺糗的,无非是死緾烂打、奉媚说好话外加好吃好喝伺候着。刚开始老板娘对他很是抗拒的,但毕竟人家是顾客,况且别人也没有挑明是泡你,所以总不好给人家不好脸色吧。老叶就这样死皮赖脸地天天磨在那里,老板娘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他。日子长了,老板娘发觉老叶其实也并不是很讨厌,慢慢就亲近了。 有时候,老板娘有事外出,便开始托老叶帮忙看档。我们看着老叶翘着二郎腿坐在柜台的后面,一副得意的样子,便笑他终于当上了老板。老叶对于我们的哂笑从来都是不屑一顾。 老叶终于和老板娘好上了。 老板娘有一个儿子,但在乡下和他爷爷生活在一块。老板娘在解放楼附近租了一间房子,只有她一个人住。 有一天晚上,我们吃宵夜回来。我看见老叶在帮老板娘拉下卷帘门,然后两个人坐着同一台摩托车走了。前几天刚下过近三年来最大的一场雪,下午的阳光让雪花死无葬身之地,寒风吹过,空气中弥漫着化雪的寒气,扑在脸上带着刺骨的疼。坐在车后面的老板娘,呵了呵冻冰冰的手,然后伸进了老叶的口袋里,头紧紧地伏在他的背上。 我们几个会心一笑,看来老叶今天晚上可以钻进了老板娘的被窝里了。 第二天早上,老叶一来上班,我们就紧紧地围着他,逼他讲昨天晚上又是什么滋味。老叶打了一个呵欠,一脸遗憾地说:可惜啊,没办成,让我一夜都没睡好。我们不信,一定要他讲,否则扯着不让他走。老叶耸耸肩,两手一摊: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,没办成就是没办成,我骗你有什么用。我们不满地说:昨天晚上亲眼看见你用摩托车拉她回去的,她都带你回家了,还不给办?我们不信。老叶一脸惭愧地说:不是她的问题,是我自己不争气。我们讶异地说:你的问题?不会是你不成吧。老叶横了我们一眼说:我怎么会不成啊,你要不要拿菊花来试一试啊,保证你一个星期走不了路。我说:那你怎么会放过她啊。老叶恨得牙痒痒地说:她家的暧气坏掉了,本来擎天一柱的,但天气太冷了,蛇还没有进洞,就给冻死在外面了。 我们捂着嘴巴笑了起来。有一个本地的小弟笑着说:那你不会身上盖着一床被子啊。老叶说:没用啊,又不是躺着不动,一抬身子,寒气就嗖嗖地往里钻,再大的火也给它灭了,零下十几度啊,老弟——。 |